海子诗歌批判之九《死亡之诗之一》
《死亡之诗(之1)》
漆黑的夜里有一种笑声笑断我坟墓的木板
你可知道。这是一片埋葬老虎的土地
正当水面上渡过一只火红的老虎
你的笑声使河流漂浮
的老虎
断了两根骨头
正当这条河流开始在存有笑声的黑夜里结冰
断腿的老虎顺流而下,来到我的
窗前。
一块埋葬老虎的木板
被一种笑声笑断两截
《死亡之诗(之1)》
(这是品读的第九首,九首中有很大比例的死亡主题,看来海子生前是深陷于对死亡的思考中去了,这或许跟他宗教的灵修与气功的修身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宗教气功理论对于生死的看法是超脱的。从海子多次进藏以及多个宗教转换尝试,可以看出他不单是思想上迷恋了,而且是身体力行地在实证,或许这也是他疏于诗歌创作的修炼的原因,因为世上从来没有哪个宗教传说凡人是可以通过写诗羽化上天的。看来诗歌虽然是信仰,但远没有宗教的力量大,虽然诗歌也有它自己的体系,但终归没有宗教的体系复杂影响更深。也许在海子眼里,诗歌顶多能算是一个法器,不是一个独立的法门,所以海子从内心深处扔掉了对诗歌的信仰,仅仅把诗歌当一个转经筒,需要的时候转一下就放下了。我想海子卧轨前肯定彻底失去了通过诗歌散文小说抵达自己心中圣殿的希望,怀抱圣经是他最后的尝试,他要彻底告别肉身,只为灵魂活下去。)
漆黑的夜里有一种笑声笑断我坟墓的木板
(这句或许可以推测海子的死是与“笑”有关联的,是情敌的笑?是同事的笑?是诗友的笑?是有钱人的笑?是城里人的笑?都有可能,在海子死亡前,“夜”是一直笼罩着他的思想的。)
你可知道。这是一片埋葬老虎的土地
(没有背景资料也没有写作时间,只能推测海子是自比老虎了。)
正当水面上渡过一只火红的老虎
你的笑声使河流漂浮
的老虎
断了两根骨头
(渡河的老虎之所以断了两根骨头,正是因为“笑”制造的破坏力所致。海子或许感到自己除了十五岁考上北大并留在首都工作之外,所有的点都在被人“笑”。我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遇到过“笑”,每个人的反应也有所不同。我中期的作品就有类似的记载。《我放飞的鹰》:“我的诗/想象的翅膀展开来很大/我的诗/身体太小内蕴明显不足/我的诗/喙虽小不乏尖锐/但裸露着炫耀着坚硬石壁的高山连嘲笑我一下都不屑/我飞得很高是因为我想象的翅膀很大/但更大的风让我的飞翔实际只是被动而生的假象/我摇摇晃晃盘旋着用我的目光搜寻着下面的猎物/然而这些我选的营养又只能增大我已过大的翅膀/我的尖爪在翅膀的阴影里深藏/这被坚硬石壁磨砺出来的锋利/想抓破高山的石壁的胸膛/(1999年)”。我们大多数人都有过类似的在面对“笑”的各种情绪,海子异于常人的地方是敢于走出去寻找解脱的办法,只要人间有过的传说,他都想用身心实证下。这是比一些不做尝试就选择自杀的人更有自我意识,但也正是海子有了这种挣扎尝试,反而使得他的死更彻底,更加决绝义无反顾。
正当这条河流开始在存有笑声的黑夜里结冰
断腿的老虎顺流而下,来到我的
窗前。
(断腿的老虎来到孩子窗前,等于是喻体和本体的相遇,暗示老虎就是“我”,“我”就是断腿的老虎。)
一块埋葬老虎的木板
被一种笑声笑断两截
(断腿的老虎,等待它和海子的命运只有死亡,此处点题。“木版”被笑成两截,也说明海子已经预见到自杀后依然会被“笑”。)
(巧合的是,我曾经写过的《海子》里就有如这只老虎一样的“腿骨”的镜头:“你想用自己的一副腿骨作双轨/为世界的醒悟转向作最后一次哪怕是明知无用的努力/你的死/是你执意要写的一首血淋淋血花飞溅的诗”。除了海子自杀的个人原因之外,我也像很多人一样,自作主张地赋予了海子自杀更多的意义,这也许就是海子之所以能够被抬升到极高位置的潜在原因,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海子,当海子自杀了,每个人心里的海子就让所有人尝到了痛感共情起来。《找海子》:“我想在他死去的地方/在他很轻松地很沉重地离开我们的地方/结识这位我尚不知他时我刚学着写诗时便离开了的他/沿着水泥和钢铁的道路/一路想着看着这水泥和钢铁的城市和世界/走了很长很长/想了很长很长/然而这样长的铁轨也不能将远处的你和近处的我连接/铁轨这铺于大地的梯即使竖起朝天也到达不了你此时的世界/我不认识你甚至没读过你的诗/而一想到你我就竟有哭的欲望/当你看到或感到一堆巨大的冒着热气实际冷酷的钢铁滚滚而来时/你为何如此镇定呢/你是否认为自己对如此的冒着热气实际冷酷的钢铁世界无能为力/而又以以卵击石飞蛾扑火的勇气来证明什么无声地呐喊什么呢/而火车必然地碾过你/高呼着跃进奔向崭新的一站崭新的世纪/它呼啸的欢乐的醉醺醺的声音里哪有你骨肉碎裂的最后的叹息呢/一个诗人的死留下的疑问很长很长/沿着长长的铁路长长的疑问我走了很长很长/沿着长长的铁路长长的疑问我想了很长很长/当一列火车扑面而来/我跳到一边/用这庞大冷酷的钢铁一样的尖叫声对着火车尖叫起来/而如海子/火车的影子必定碾过我的影子/火车的尖叫必定碾过我的尖叫/望着远去的火车我顿悟/海子何止仅死一次/卧轨而死的是他的肉体/他的信念希望/早就于”世道”上被一列冒着热气实际冷酷的火车碾得粉碎了/沿着长长的铁路长长的疑问我走了很长很长/沿着长长的铁路长长的疑问我想了很长很长/(1999年)”。我当年写关于海子的诗时,对他的诗歌还缺少细致阅读,现在看来,也算诗歌宿命,起码海子的痛点我已经感同身受到了。也许海子高于我们的原因,就是缘于我们是用身体写诗用情感创作,而海子是用生命用鲜血写诗吧!海子是抛弃掉自己的肉身以及诗歌的形体,奔向了真正的诗性。或许海子诗歌的不接地气,不见俗人的章法,正是他的天才使然,而我貌似的慧眼其实是真正的眼拙吧!
202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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