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长篇小说《望诗山》二：平行世界旺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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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平行世界旺诗国

 

一路没见着房屋，直到望诗山脚下石头城外才见着一排平房，上面也有一块店铺匾额，上书“泰来客栈”。顺着溪流走，现在是年尾的冬日，这里的水流也到了水瘦山寒的时候，石头城墙留出的水道也非常宽阔，其间有闸门，人若想从河道进入城内也是不可能的。越走越近，看清石头城外的平房有一间有人，而且是小卖部。我连忙跑过去，虽然一路走来累够呛，但这时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因为一路上遇到的车辆我扯着嗓子喊都没人理会，进来的出租车也是载客状态，他们一溜烟都开进了石头城里。

“大姐！请问这里是不是当涂？”

“不是！没听说过当涂”

“那这里是不是宣城？”

“不是！也没听说过宣城！”

“那这里可属于中国？”

“不是！也没听说过中国！”

“那你怎么懂中国话？”

“我们一直这么说话，但没听说过中国话这个讲法！”

晕了！晕了！彻底晕了！看来这真是穿越了！

“我买瓶水，但是没带现金，手机没信号也无法付款，怎么办？”

“我们这是望诗山，不需要现金，而且我们整个旺诗国也从来不使用现金，你只需要写一首诗就可以付款了！”

来不及想其他的了，要首先把口渴的问题解决掉，我连忙联系到刚刚发生的奇事，搜肠刮肚赶制一首递给她：

 

《迷雾望诗山》

 

诗山有路勤为径

不料迷路也能进

大风翻书又摇树

还能摇人你可信

 

“你这首比打油诗略强，可以买一瓶水还能加两块面包。”大姐拿出一个仪器测了下这首诗，就回了我这句话，我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制造的这个检测设备，但还是暗自庆幸诗能换吃的。

我赶忙接过水和面包，一面感谢一面喝水，一面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石头城。这个石头城是用巨石建造的，石材的大小形状和堆砌精度让人联想到马丘比丘的石头城，也是严丝合缝刀片都插不进去的。高大的城门紧闭着，也没有人员把守大门，除了我和大姐没有其他人，进出的车辆在远远的山的另一侧。

“大姐！你们这个石头城是做什么的？这里不是旅游景点吗？”

“这不是旅游景点，这是我们国家专门负责诗歌的机构，一般人不得入内。河道里也是层层机关，你可别有什么想法，抓到了可是要坐牢的。”

“一个诗歌机构搞得这么戒备森严，石头墙搞得这么高大干什么？莫非害怕人偷诗啊！”

“我们国家诗就是货币，所以这里自然就戒备森严了！你大概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然怎么一点不知道。”

“看来我是进入平行世界了！大姐能不能再多介绍下望诗山？还有你刚才检测我诗的仪器。”

“这个仪器就是检测诗质量的，而这个标准参数都是由望诗山的领导团队设定的。你来的巧，我们这里每三年会在年底进行一次擂台赛，到时候你可以看热闹了。”

“我们那个世界也是年底，现在是12月10号，看来我们时间上没有差别，只是空间上不同。”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去过你的世界。”

“那为什么要举办擂台赛？谁和谁斗呢？为什么斗呢？”

“旺诗国每三年要进行一次选举，所以诗歌擂台赛就是为了挑选下一届诗歌官员，新的官员上任后，就有权利修改诗歌检测设备的参数标准。那样的话，你今天这首诗，可以会兑换更多的商品，或者只能换一瓶水。”

“哦！那倒是挺民主的呀！那谁跟他们斗呢？也没见一个人，能进去的都是他们内部的人。”

“快了快了！这几天就要来人了，旺诗国其他地方的人会陆陆续续提前进来，为擂台比赛做准备的。你来的巧正好赶上了。”

“看来我也回不去了，那晚上吃饭住宿我怎么办？难道还用诗换吗？”

“时间还早，你可以多写几首兑换。我看你的诗还好，没问题。”

喝了水吃了面包，我倒是有闲心打量起眼前这位大姐了。她的着装和我们没什么区别，款式布料都没什么区别，如果太跳我肯定会在进来前就会吃惊的，毕竟那样的违和感会让穿越的感觉更强烈。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一开始我还以为这里是一个风景区，原来这是一个行政区，但是外面相对荒凉，里面又看不到细致的，只能远远地看着很有规模，亭台楼榭的实在是让人联想到景点。

“大姐！你开这个小店，肯定也会写诗吧？”

“那肯定，我们这个国家没有一个不会写诗的，不会写的人没有，只有写得好写的差的区别。”

“那写的好的能进城做官，写的差的怎么办？”

“是啊！写得不好的就只能像我这样开店维持生活，总比一些写得极差极烂的好，那些人是要坐牢的，在我们这个国家那是犯罪。”

“那有没有写的差还做官的情况，毕竟检测仪器标准是他们定的。”

“那肯定有，不然也不会每三年进行一次大选。我们这又不是天堂，你们世界发生的事情估计我们这里同样会发生。”

“天堂？看来我们之间的文化差异还真不存在呢！这平行世界倒是很奇怪又非常不奇怪。”

“你看来人了！我说吧！这几天就要上人了！”大姐突然指了指远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高大的人朝这里走来。

“老板娘，又见面了！扫下我这首诗兑换些吃的。”来人脚步很快就进来了，他熟练地拿出自己的诗递给老板娘。此人目测近一米八的个头，国字脸，相貌憨厚，衣服笔挺，虽然风尘仆仆而来也没有丝毫疲态和邋遢，看来身体足够扎实。不过按面相看，如果他真是参赛的，他的诗歌细腻度可能会有天然的折扣，相由心生，那么由相貌逆向反观其心，也会相对我们江南人粗枝大叶些，虽然他衣服笔挺也不邋遢，但这多是后天生活影响所致，而并非此人天性如此。

“两瓶水两块面包。你要住好些天，要多准备些诗。”

“早准备好了！喏！给你诗集！”大汉一只手接过水和面包，一只手伸进背后旅行包里拿出了厚厚一册诗集。

“赶快让我欣赏下，老板娘！”看她扫完我立马上前抢了过来看，把老板娘的称谓都放后面了，生怕老板娘把这首诗塞进抽屉不拿出来似的。

 

《童言》

 

大家闲扯淡

聊自己孩子

最先喊爸爸还是妈妈

大家聊得正带劲

谁知一个不知趣的说

孩子最先喊谁

谁就会先死

 

看到他比我多一瓶水的诗，我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也没多多少，加上这个人也不熟，总不能现场来较个真，但是对于诗歌检测器倒是挺有兴趣了。把大汉的诗递给老板娘，顺便伸头看看仪器，也没什么特殊的，就跟我们在超市看到的手持扫描仪差不多，另一头也连接着类似电脑和显示屏的设备。

“大哥！贵姓啦！你是哪里人？你来得真早哦！”因为有了之前的了解，我才敢这样发问。

“我家离这里2000多公里呢！不早点来不行，我每次都来得早，来早了好调整心态多做准备，这是值得的，毕竟三年一次不能马虎要认真对待。我叫郑铁羽。你叫啥？”

“老哥，我叫金庸！”我也没扯穿越的事，也没问他知不知道武侠小说作家金庸的事，免得这个话题扯不完。反正来也来了，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干脆静下心来体验生活，毕竟这也是我希望了解的诗生活。

“老李！你的诗集扫完了，够在这里住一个月的开支了。这么厚，可以呀你！”

“那是，三年前来一趟没进城，今年肯定要多准备些。我还有一本是准备上擂台用的。”

“老哥能不能拿给我欣赏下？”我听郑铁羽这么说，迫不及待地讨教。

“那不行，这些作品专门用来比赛的，关系到能不能进城的大事，比赛前都是要绝对保密的，一旦曝光就没有竞争力了，诗歌模仿起来太快了。”老板娘听到我的要求，知道我又门外汉了，连忙告诉我比赛注意事项。

“哦！对的对的！”我连忙假装忘记，生怕大汉起疑问一大堆问题出来。

“老板娘，我纸版的诗集没带在身上，能不能用电子版的？”

“可以！”

我把手机拿给她，她的仪器居然能够轻松地将我手机里的电子版诗集识别并评估出价值，倒也很神奇了。平行世界居然可以实现无缝对接。

“不错，你的诗集也能够让你在这里生活一个多月。”

我庆幸手机里存了诗集，否则这个世界还真呆不下去了呢！

我和郑铁羽一道去后院，原来一排平房后面还别有洞天，这里是住宿区，错落有致也有几十间，而且风格迥异又珠联璧合。

将背包放到大床房，上完厕所烧了热水，虽然吃住解决了，但我还是心心念念想着回家，我想既然是从迷雾里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么也一定会从类似的烟雾里穿越回去。我得想想办法，对了，香烟能产生烟雾。我揣着这个好主意连忙赶去前面的店铺。

“老板娘！换包烟！”

“香烟是特殊商品，需要用带有香烟的诗兑换哦！”

我连忙从手机里搜了一首，递给老板娘：

 

《诗歌信仰者》

 

鱼跃出水的瞬间

浪花托起的是一只飞翔的鸟

海涛的曲线

是两个世界波动的疆界

比水草更葱郁的椰林

比水母更轻盈的云朵

这也是

高山寺庙里袅袅香烟中

圆寂的僧人看到的么

佛法佛理日日修炼

成就了苦行僧们

弹出红尘的巨大尾鳍

鱼最终镶嵌于晶莹的蓝色琥珀

而肉身的花蕾

在比云更高的地方继续生长

诗歌信仰者将书房改为敦煌莫高窟

日日面壁美文慧悟哲理

油菜花流金溢彩的日子里

蜂蝶走出石窟飞临人间

你忽然拾到了

作为动物和精灵都有的迁徙的冲动

与成群结队的野牛一起迈开四蹄

向无际的原野奔跑

与整片整片的

降落在肥美水域的天鹅一道

挥舞翅膀

 

2007．4．4

 

老板娘拿扫描仪扫了一下，又递给我：“你这香烟是寺庙的香，不是人抽的烟，写得不错但不行，换一首。”

我又捣鼓半天，好在我有印象写过，在《江南宁国》诗集里：

 

《香烟与诗歌》

 

据说烟丝来自中华下脚料的红双喜

7块钱一包

烟瘾不大还在戒烟的我

抽完昨天的一包后又买了一包

为了这两天喜获了几首得意之作而庆贺

也为了找零准备明天的早餐钱

楼下杂货店的老头是我同学的父亲

我和他儿子的姓不同名一样

更巧的是旁边小饭馆老板娘的弟弟

就是前年的今天

上坟烧掉我老家几个生产队山场的

小名叫奶娃的

抽着红双喜想着一些最近或远去的事

感慨现在写一首皆大欢喜的诗歌真难

中华、红双喜及其他知名或不知名的香烟

他们的命运和销量让诗歌只能空悲切

人们用香烟建立并培养感情交流思想

用诗歌及诗歌的语言的确过于理想化

尼古丁是流行的营养

咳嗽成了时髦的朗诵

 

2007.4.5

 

老板娘扫过之后，居然给我兑换了一条烟，我很惊诧：“老板娘，我这诗值一条烟吗？”

“系统自动识别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这首诗来自真实的生活体验吧！所以分值相对高些。我也不是制定标准的人，具体也不懂。”

我敲开郑铁羽的房门，拿了两包烟给他，他很好奇我用什么诗买的，我就找出来给他，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把房门关严实。

我准备用两包烟的量，在屋里制造了浓浓的烟雾。

“咚咚咚……咚咚咚……失火啦？怎么这么大烟雾，前台都报警了！”

听到老板娘的敲门声，我知道这个烟雾无效，不能助我穿越回去。

“你不能在屋里抽太多烟，幸好我没把灵敏度调高，要不然一喷水还把我屋子淹了呢！”

我连连道歉，并赶紧打开窗户通风。

 

 《云之遐想》

 

山峦的内涵于夜晚游离成星簇

蕴藏趁白昼又结晶成花木扶疏          

山雀山鹰是天空云的弟兄              

山洞山峰是天空云的泥塑             

牧人赶上山腰的绵羊可不是牲畜        

而是白云怎么也捞不到的失足

 

一夜无眠，玩手机，翻到这首诗又生感概，自己也像这山里的绵羊，是白云的失足。好在这里的网络虽然连不到我所在的世界，却还是可以在这个世界畅游的。平行世界相差无几，我还是能够很快融入到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