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身山里的庙》摘选41-60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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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身山里的庙》2004年出版

一块海绵

 

　

一块海绵

飞到一座山的头上

海绵是这样的大

以至于当一只手将水从它体内捏挤出来的时候

我听到了"咔嚓"的关节声

这哪象是在秋天

 

山顶上的小湖

是一只渐渐盛满的杯

一些有点枯干的苔藓遇到雨水象泡开的青茶

小湖是这样的绿呀

一个着古装长袖的仙女出现在岩壁

她清澈的肌肤在洁白的裙裾中有玉器的声响

录下四周仅有的一片年代久远的树木构成的古色风景

水就从瀑布冲击成的潭再次溢出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顺着裸露的岩石流下

穿过一条两岸树木合抱成圆顶的小溪

一直流到世界的尽头

 

一块海绵

飞到一座山的头顶

当它被挤完了水

一束阳光又重新灌满了它

溢出的光线

牵引着下面的人间

 

 

 

 

骂娘的日子

 

 

面的他妈的象中了头等大奖

疯疯癫癫一下窜到我的车前

害得我差一点就和死神接吻

路中间的铁护栏象交警一样熟视无睹地僵着

它一直想着干这危险准备申请调离路的中央

摩托车也恨自己不会72变

会变就变个大铲车

掀起面的来就象炒面的大勺

好不容易平息了摩托车的怒火它仍然哼哼了两声才熄火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这样倒霉

吃早点时又忘了带钱

但粑粑却象上班怕迟到一样一滚就下了肚

只得用手从嘴里抠出一堆带着粑粑味的歉意才得以逃生

今天就象每天一样光一闪就又要灭了

不幸中万幸

在这个倒霉的14号(要死号)

我无形的思想为我制造了三枚有形的新版的诗

但这样的美事最好还是少点为妙

因为与死神接个伤筋动骨的吻意思一下倒无所谓

就怕让她缠住了我的行思和走肉

偏要让我和她去火葬场

结一次

火烧火燎的婚

 

 

 

 

金钱与道德

 

 

金钱是汽油

道德是机油

摩托车就是这个社会                  

启动

使金钱在汽缸中爆炸发出无穷动力

加速

是引进外资后的明显反应

减速

是要爬口口主义大坡

面临了不平的或是羊肠的道路或遭遇金融风暴

改革

是要追上跑得很远的其他车手如"克林顿"而做出的抉择

汽油没有了你肯定会着急

道德变质了你可能没有察觉

加90# 汽油时

不要忘了换机油

没有了道德的润滑

金钱便会在产生了一段动力后

烧毁摩托车的发动机

烧毁这社会的零部件

没有道德金钱甚至会烧毁整车

烈火熊熊

 

 

 

 

生命只是一条命令

 

 

我从哪里来？

我从只有借助显微镜的帮助才能看见的小中来！

我从微观的世界中来！

最终走到现在看似宏观的世界！

奇妙呀！

这犹如一粒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难道，

地球、宇宙也是一粒尘所长成！

奇妙呀！

微观宏观中的我同是我，

为何已记不清微观时我的经历！

奇妙呀！

难道那时生存靠所谓天条的指令而不是记忆和思维！

奇妙呀！

最终我们又将消亡，

是归于微观的世界，

还是进入更为宏观的时空！

奇妙呀！

一切的一切，

我们竟无法超越局限一点点去主宰自己，

只是毫无意识无可奈何地生存，

犹如本身没有思维的，

一道命令、一条信息。

奇妙呀！

这世界竟有我！

 

 

 

 

空间与自由

 

 

一只困兽逃离了囚笼的狭小空间来到山巅，

它认为找到了自由，

山巅之上飞过的大雁不以为然。

在它看来，

这片山林不过是大了点的囚笼。

大雁之上悠闲的白云对大雁的不以为然不以为然。

在它看来，

更大的地球又何尝不是更大的囚笼。

白云之上的月亮星星对白云的不以为然不以为然。

在它们看来，

如此庞大的自己也还是在宇宙囚笼。

我对月亮星星的不以为然不以为然。

在我看来，

自由是一种感觉而不在于生存空间的大小。

心能无限宽广，

哪怕拥有这颗心的人生活于陋室地位卑微。

心无限宽广了，

自由也就无限。

 

 

 

 

两种饥饿

 

 

大雪封山是一种白色恐怖

动物也以食为天

一只饿极的獐子

由于饥饿的恐惧而忘却死亡的恐惧

来到山下人家菜园里美美地吃了一顿

园主发现了召来一班人马

俨然效古地狩猎

将獐子赶进村医院的屋里

挤进去

四五个小伙子正用脚踢踩已被掀翻的獐子

獐子嘴角流出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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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恐怖是一种大雪封山

思者以审世为食

一个饿极的诗者

由于饥饿的恐惧而忘却死亡的恐惧

来到山下人家菜园里美美地愤世嫉俗了一回

园主发现了召来一班人马

俨然效古的杀戮

将诗者赶入村医院的屋里

挤进去

四五个口口口类正用脚踢踩着已被掀翻的诗者

诗人嘴角流出了鲜血

-----------------------------

大雪封山是一种白色恐怖

白色恐怖是一种大雪封山

獐子会下山

诗者会下山

历史会重演

 

 

 

 

世界会基因突变

 

 

他

是我的一个学生

喜欢绘画

我是他的一个老师

见过他贴于自家饭馆墙壁上倍感自豪的绘画作品

 

几年过去了

 

他

是家乡某黑帮的一名杀手

我

是一个对社会无能为力的审视者

见过他在自家饭馆和我们喝老酒时高谈阔论

自然轻松平静豪然的面部

贴满了他的令我等震颤的惊人作品

 

 

 

 

烧瓶里的男人

 

 

孤独的男人是，

圆底烧瓶中等待与爱情反应的物质。

孤独的男人卧于瓶底，

没有爱情的混合即使加热，

也只是一阵淡淡的过滤嘴烤烟味。

　

孤独的男人总想超脱于爱情之外，

于是就写呀写呀画呀画呀，

但写来写去画来画去，

字里图间总时有女人的裙风。

于是，

孤独的男人又想砸碎烧瓶-这世界，

但他怎样用力瓶壁就怎样坚硬。

孤独的男人很颓丧，

孤独的男人便又幻想能如青蛙一样冬眠，

挨过这一场寒冷的恋情。

孤独的男人又发现四周，

不 是六周，

到处都悬挂着圆底烧瓶，

这些伪劣的"圆满人间"，

于是孤独的男人又想于平凡中挣扎而出。

 

情绪周而复始，

一天"呼"的一声，

一物质自瓶颈而降，

是女子。

孤独的男人从此孤独不再，

他要拥紧这女子。

瓶底的火光倏然灿烂，

瓶中一阵沸沸扬扬，

一股纯正的生活的清香于瓶颈溢出，

摇曳着上下左右前后烧瓶中，

另一些男人的心。

于是这个男人在展望未来的同时，

就有了经常关注，

某某女子掉进某某烧瓶的，

习惯。

 

 

 

 

月的劳动

 

 

远古

月是一头金牛

挂上犁

迅速开垦荒芜的地球

山谷是犁沟

撒满人种

 

今天

月是一位农夫

手舞锋镰

丰收的地球已被收割

茂密的森林

摞回家了？

 

明天

月是一个屠夫

圆目冷光

高产的人类将被屠宰

肥壮的人群

牲畜栏里傻乐

 

 

 

 

我是谁

 

 

上帝给了龟一份智慧和十份寿命

上帝给了人一份寿命和十份智慧

上帝这样做

并不是因为公平地对待每一个生命

他只是不给任何一类他创造的生命

来找到自己质问自己甚至撕咬自己的机会

这个机会或许需要十份的智慧和十份的寿命

生命在徘徊而不是前进

生命在旋转也并未上升

可怕的是几百亿年

上帝的手一直都在意犹未尽兴趣盎然地

摆弄着数不清的吊线

我们这些傀儡

永远只有一双半成品的眼睛

和堆积如山却严重浪费的脑细胞

我们的躯体却象一架脚踏的板车

装着新鲜的其实是刚从书中学校里

高价批发来的现买现卖的知识和

对世界独具的认识其实

只是照搬了别人观点的认识

我们努力兜售自己竭力想听到什么声音

我们难道不是失去心智的一群生命

我们迷醉于花花绿绿的世界

这上帝胡乱涂抹出来的色彩

让我这个神经衰弱的人翻胃

 

 

 

 

忘记诗歌的日子

 

 

很晚起床伸伸腿却又躺下渴望再睡一宿

青蒿粑粑里只有酸菜笋丁和滑腻的猪油

摩托车的链条盒烂了粘满油渍

后毂辘左右摇晃前刹一捏就死

保养车很在行的人早已半年没关心过它了

也没有一丝歉疚

偷吃些孩子的饼干巧克力果冻再喝口浓茶

一屁股将沙发坐个窟窿抠起脚丫挠挠痒

彻底自由化

看孩子削铅笔裁画纸忙得不亦乐乎

忍不住活动一下

抱孩子看一天不如一天

除了草就是枯枝的花笑话她妈

然后一家人哈哈乐着花木集中营里

我们是最棒的傻瓜

上网浏览了几个网页就下来了

然后胡思乱想又空空荡荡

夜深了依然没睡但也还是没有诗歌的思想

多少个日子没有想到诗歌呀

到底是什么给我们带来失望？

 

 

 

 

夜的脸

 

 

夜手拿黑色油漆，

漆黑了白天。

我们的小镇是一张白纸，

也被他涂得越来越看不清。

他把白纸上的房屋、河流、高山的线条，

收藏于黑暗的角落，

只留下微微的轮廓。

整个小镇只能看见我房间的一豆灯光。

但夜对工作尽责，

用一只黑手又将属于我的光明抹杀。

夜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夜便坐上山头，

抽起了工作后解闷的香烟。

月亮是点燃的那一头，

然而，

通过月亮的光照，

也看不见另一头，

夜的脸。

 

 

 

 

竹笋

 

 

四月的林间

竹笋如地下巨兽的独角

又如远古剑龙的长矛

愤怒地从厚土中刺出

站在林间

竹枝的摇动似乎并不是风的所为

巨兽的吼叫以及

巨兽急于冲出地表的躁动

然而

一切的躁动一切的激情 一切的愤怒一切的尖锐

终又再次象它们的先辈

被似乎毫无活性的大气和你无法左右的事物的规侓

软化软化为柔弱的枝叶

和风中摇摆不定的身躯

我们需要在一个个竹之胸腔内

填满奋爆的燃料

我们的角除了尖锐

还需要速度

每一节的脱落

将计量一个新的高度

但更需要数量

这样我们才可能在更大的面上穿透

 

 

 

 

乞 丐

 

 

街上的乞丐

天天能见到

今天遇见的这个乞丐

又在他热恋的垃圾桶边站住了

用他那靠垃圾补养的并不太瘦的脏手

掏出了几个烂水果

骨碌骨碌

烂水果随着人世的唾沫和上帝的怜悯

从垃圾桶下面的小洞里滚出

骨碌骨碌

烂水果随着人间的悲凉和上帝的无奈

又从他舌头后面的小洞里滚入

似乎饱了

他面无血色面无羞色面无表情

任风带着尖叫声恶意地掀起褴褛的遮羞布

只用大白于天下的屁股冷冷地臭了一下冬日的冷风和街人的冷眼

一个似乎应该看透人生的人竟仍然如此顽强地看着这如此辛酸的人生

我相信他也相信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我决不能去讽刺他

我怎能去讽刺他

当乞丐有一天坐到豪华餐馆的门口看着那官们款们豪饮时

已没有几个人能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已没有人想到这是多么鲜明的又是多么强烈的讽刺了

也没有几个人能记起少年时

曾为卖火柴的小女孩流过的眼泪了

 

乞丐走了

仿佛走出了这个世界

走出了这个如此巨大的垃圾桶

犹如一个滚出去的烂苹果

留下的我是一只垃圾桶里的耗子

独自躲在角落品尝着这世界的五味

 

 

 

 

我的文章

 

 

观察这个世界

不停留在一草一木

不停留在风花雪月

不停留在爱恨情仇

观察这个世界

有新意也深刻

有一个独特的眼光一个不受世俗左右的自思的大脑

同样一个世界

有人当自己是天子有人当自己是囚犯有人当自己是过客

我

却觉得自己是一根不知什么物种置于地球的探针

我的眼睛是摄像头

我的大脑是微处理器

我的文章

是我发回无限广漠的太空中某个星球上物种的

报告

我将它泄密给我的读者

 

 

 

 

诗境小道

 

 

诗的意境

一方美地

要有一条简洁的乡间小道

便于读者由此路进入你美诗的美中

不要把自己的诗

写得象高山悬崖绝壁上的灵芝

那样诗再美

何人又敢又能攀上去采撷

也不要把自己的诗

写得象深谷云雾缭绕中的宝藏

那样诗再有价值

何人又能找到那扑朔迷离的真理

写诗

要设置一条方便读者进入诗境的乡间小道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时间已如三峡之水淹没了那个村庄

同时也淹没了那个村庄上空住有嫦娥玉兔的月亮

淹没了空谷里的鬼魂树枝上的花仙子

淹没了会变成王子的青蛙和配备大刀的螳螂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遍布森林的高山将村庄抱在温柔的怀里摇晃

清澈见底的深深长河是童年吮吸灵性的乳房

星星是天花板上悬挂的玩具诱发我对更大世界的向往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春天我们再也不能挂在河畔的小树上荡秋千戴着柳编的军帽打仗

不能流着鼻涕跟同样也流着鼻涕的朋友拿着棍棒

在我们用石头树枝泥巴垒起的城堡前站岗

也不能一身脏泥满脸污垢在任何地方累了一躺就能进入梦乡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再也不能将石头铁钉铜币香烟纸当宝贝塞进口袋走起路来直晃

口袋再也不会很快成漏斗袖肘和屁股尖上的布料再也不会很快就磨亮

袖口边再也不会被川流不息的鼻涕冲刷出几道黑杠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再也不能是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在摇篮里象个闭目养神的菩萨佬

再也不能奶声奶气地说话也不能想疯就疯想哭就哭想闹就闹

在晚上也不能把床当运动场翻几个鹞子让家人看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在晚上也不能摸着妈妈的耳坠子甜甜地进入梦乡还时不时露出个微笑

再也不能光着身子站在床上就往大脚盆里尿尿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也不可能为一条鱼一只兔的死嚎啕大哭泪流如潮

也不会将它们的遗体用盒子装上和爷爷一起挖个坑将他们隆重地埋葬

也不可能为一个水果糖一双新袜子又蹦又跳高兴地睡不着

也不会费力地逮一只打架时被蜘蛛网缠住掉到地上的燕子

也不会为一只小猫头鹰搭窝并勤快地为它喂食扫屎换草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也不能在夏天最炎热的中午与兄弟们潜水钻胯嘻嘻哈哈

直到最后脊梁和鼻梁脱层皮才兴尽晚回抢着吃婶婶烧的红豆稀饭

也不能用自制的鱼鞭系上棉花守在沟边钓青蛙

也不能拿着小戳箕到烂泥沟里兜泥鳅了有一次还兜了个手雷哇

也不能和兄弟们发神经赶着自行车在大山脊上绕一圈看风景

看完了烧碳的窑最后又冒着暴雨骑十几里山路赶回家挨一顿臭骂

也不能和兄弟们躲猫藏到尽是蜘蛛网的衣柜后面看他们找不着偷着乐

也不能让把鱼喂在水缸里的愿望再次实现

也不能再去偷吃爷爷柜子里的糖和蜜枣直到剩下空罐子和抠有一个小眼的空袋子

也不能到十几里远有上海人办厂的杨狮乡捡高级烟盒回家砸牌牌

也不能和村里人晚上到那里看《摩登时代》等电影回家时人群也浩浩荡荡

（实为兵工厂因台湾发现炸厂未遂后撤留下许多空厂房）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也不能在河畔的大树洞里烧火最后青烟直冒吓得转身就跑

一直跑到妈妈上班的山上五七工厂扒着院墙窃窃地遥望幸好没事

也不能在租书摊子上拿一分钱租本小人书坐在板凳上津津有味地看

也不会因为偷撕了小人书几页画面被逮着狠狠批斗一回了

也不会到隔壁刘兄的黑阁楼上看他撕下的许许多多小人书上的画子了

也不会端着饭碗和妈妈一起出访邻居直到一碗饭吃完才回国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也不能和表姐表哥表弟围着外婆听鬼仙的故事而渐渐怕孜孜地向外婆靠拢

也不能使劲地吹着草纸捻子给坐在黑屋子里捧着烟袋的外公点烟丝了

也不能看着孬子舅舅用他粗糙又灵巧的手

为我的六一演出做中间能点蜡烛的五角星灯笼了

也不能在六一合唱时违反规定动作伸手拍打灯泡引来的蚊虫了

也不能满山遍野地去找一种叫"梦梦"的红果子

根据我的经验厕所后面的果子最大也最甜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也不能冬天坐在竹篾做的教室外的火桶上

用手将沟里敲碎的冰块拿来抵在墙上一面和旁边的同学一起叫

冰冻冰冻快上墙冰冻冰冻快上墙

也不能用火锹堆个大雪人再用碳做出它的眼睛鼻子嘴巴手一点不觉得冷

也不能坐着小板凳在爸爸垒起的两米长的滑雪道上永不疲倦地溜冰

也不能拿着压岁钱买来鞭炮一个个扯下点着了往天上扔啪啪啪啪直响

也不能三十晚上和朋友们一道守岁却到处找门洞放爆竹害人

也不能正月里拜年到处吃喝玩收取两三元的压岁钱了

说到钱也不能再和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的叔叔睡在一起并和他互相抠着脚趾丫了

早晨起来叔叔走了翻开枕头总有五角钱劳务费这可是十只奶油冰棒呀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一个叫童年的地方再也不能返回

是谁将我们来时的路截断了

哪位工程师能将这条路修好呀

我想回到那个地方看看

去看看一个叫童年的地方

 

 

 

 

诗歌的源头是有话要说

　

 

诗歌的源头是有话要说

涓涓溪流只见鱼肥虾多

艺术雕琢太多就是泥沙

老百姓只能打口井养家

翻译古诗诠释新诗的人

成了自来水厂和漂白粉

真知应是生命的救苦药

艺术家采药总在那山脚

大诗人把自己看得威武

怕你只是评论家的玩物

用泥沙将河床抬得高高

你是黄河千万别破堤了

用工业废水把诗歌弄脏

你们却一哄到京城领奖

当你们汹涌地流入海口

又要弄晕多少鱼苗的头

 

 

 

 

起跑线的大坝

 

 

我的星球闪烁过您慧星的光芒，

我的诗新娘也着过您赐的霓裳。

那虽短的一瞬心书已灌溉，

这套霓裳也翻版成霞迭荡。

驰骋中总难忘起跑线的大坝呀！

梅山水库常常出笼满天的铿镪。

 

 

 

 

热水袋

 

 

小时候，                         

我是奶奶的热水袋；               

小时候 ，                       

奶奶是我的热水袋。               

长大工作了，                     

便常常离开奶奶，                 

但月亮总使我想起奶奶，

月亮也是热水袋。                    

奶奶用柔和的目光温暖了一家，        

然而，                              

我刚刚认识到奶奶的可亲可敬，        

奶奶却永远地离去了。                

奶奶呀！

我将满怀悲痛和思念，

在您的寿材里放上一个，

盛满暖暖爱意的

热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