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写西读掏话叨》十八:孙文波
《东写西读掏话叨》计划:粗略分析名人诗论出现的著名诗人,选顶尖好诗人,显名大诗小者。
孙文波,1956年出生。四川成都人。1985年开始诗歌写作,著有诗集《地图上的旅行》(1997)、《给小蓓的俪歌》(1998)、《孙文波的诗》(2001)、《与无关有关》(2011)、《新山水诗》(2012)、《马峦山望》(2015),文论集《在相对性中写作》(2010)。
辛卯年海南变体诗
在金盘,我只是静静地呆着。在遥远的
海峡那边,你坐在面对流水的阳台读书,
词语在心中奔豕。自我放逐的旅途,
形孤影单,夜晚在四面透风的屋里,犹如圣贤。
不一样的场景,决定我们的不一样。知道罡字
的正解吗?枯燥阅读中走出另一个人,
眉头紧锁。在冬天枯涸的澧水边,坐在堤岸上,
望着河中移动的挖沙船。我不能确定的
是很快的转移;力不能高飞逐走蓬,一架飞机腾空。
更不能确定广场上人头攒动,旗帜飞舞,
公共的内心,无数通路目的何在?它们带来
的悲伤犹如变幻的气候,一天冷,一天热,
催生着变种的病毒。某某啊!你还在睡前用回忆测量
过去,用晦涩的诗抒情?放大的影子投射到
我窗前的瓷地板上,就像湿漉漉的水渍。风雨夜归人,
黑漆的海面,摇晃的榕树,国家的救亡,
忠孝仁义信,让我看见额头隆起的老人,宽袍大袖,
伫立政治的想象中。他是否愿意这样?如果换成你,
肯定不愿意。你已习惯自己关在屋子里,
世界不过是一帧帧快速闪现的幻灯,但足够你
理解人的终极意义;寺庙、经书、斋戒,不过是风俗画,
比不上内心的建筑。我知道这一道理已经很晚。
几十年来,我喜欢乱想:梦中的虎啸狼吠,文字的
迷楼,我用它们构建我的雕栏和画栋。让幻象
在雨中粘在台阶上。变了,空空的。说明
什么都是过程。就算有坚硬的意识形态支撑身体,
也一样。享乐主义、时间只有现在,一次次
把我推到床上,拥衾似铁,灵魂与肉体双修。
读孙文波《辛卯年海南变体诗》
作者:侍仙金童
我们每个人都会常常审视自己
这一过程包罗万象时而快进时而慢放
我们从唯我中心论
所有天体都是围绕着“我”这一中心运行
逐渐认识到“我”只是一粒尘埃
孙文波的语言是诗性的而且不是刻意为之
属于卖油翁那种千锤百炼后的手熟
心到意到手到词汇迅速集结而诗成
阅读不伤脑不磕牙有轻舟顺流而下之感
“不过是风俗画,比不上内心的建筑。”
“梦中的虎啸狼吠,文字的
迷楼,我用它们构建我的雕栏和画栋。”
这些诗性语言就像两岸的风景回味无穷
“就算有坚硬的意识形态支撑身体,
也一样。”
“拥衾似铁,灵魂与肉体双修。”
我对这样的诗句毫无抵抗力
一见就醉
而无需通过化验具体到什么化学成分
将我醉晕麻翻
诗歌解读或该归属科学行为非艺术行为
诗人如果热衷分析化学成分
鉴赏力或许会影响
高级状态下的艺术创造力
也容易导致写作的机械化
所以鉴赏力提高的同时
要有意识地返璞归真
孙文波肯定有制造好诗的配方
我们都知道好的药方为了不泄密
总会搭配些无关紧要的药材进来
关键的药材甚至故意漏写
孙文波这首诗以洋洋洒洒长文造势
反而让人觉得他有此意图
遇到高人不易我要抽空细读
避免错过此机缘
2023-11-20
(粗读的第一印象,期待随着阅读量增加观点会转变,真实记录每一次阅读后的直觉,如有冒犯敬请谅解。)
以下是AI对这首诗的一些批判观点:
意象杂乱:诗中使用了较多的意象,如“金盘”“海峡”“流水”“阳台”“圣贤”“澧水”“挖沙船”“飞机”“广场”“旗帜”“病毒”“风雨夜归人”“海面”“榕树”“救亡”“忠孝仁义信”“老人”“政治”“风俗画”“幻灯”“幻象”“意识形态”“享乐主义”等,但是这些意象之间缺乏清晰的逻辑联系,给人一种拼凑的感觉。
主题模糊:整首诗的主题不够明确,似乎想要表达对人生、意义、政治等方面的思考,但表达不够深入,让人难以把握诗人的真正意图。
语言晦涩:诗中部分词句较为生僻和晦涩,如“奔豕”“罡字”“力不能高飞逐走蓬”“催种着变种的病毒”等,增加了读者理解的难度。
情感矛盾:诗中表达的情感较为矛盾和复杂,既有对自我放逐的感慨,又有对享乐主义的思考;既有对过去的回忆,又有对未来的迷茫。这种情感的不连贯性可能会让读者感到困惑。
形式松散:整首诗的形式较为松散,缺乏严谨的结构和韵律,给人一种随意性较强的感觉。
当然,诗歌的评价是主观的,不同的人对同一首诗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和感受。这些批判观点仅供参考,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以下是AI逐句批判这首诗:
“在金盘,我只是静静地呆着。”:这句诗开门见山,描述了诗人在金盘的状态,但过于直白,缺乏诗意和感染力。
“在遥远的海峡那边,你坐在面对流水的阳台读书,词语在心中奔豕。”:“海峡那边”的描述比较模糊,“词语在心中奔豕”的表达有些夸张,不够准确。
“自我放逐的旅途,形孤影单,夜晚在四面透风的屋里,犹如圣贤。”:“自我放逐”和“形孤影单”的表述有些矫情,“犹如圣贤”的比喻也不太恰当。
“不一样的场景,决定我们的不一样。知道罡字的正解吗?”:“不一样的场景,决定我们的不一样”这句话比较平淡,“罡字的正解”在这里出现得比较突兀,与整体语境不太协调。
“枯燥阅读中走出另一个人,眉头紧锁。在冬天枯涸的澧水边,坐在堤岸上,望着河中移动的挖沙船。”:这几句诗试图通过描写另一个人的状态和澧水边的场景来营造一种氛围,但表达不够生动,缺乏细节和感染力。
“我不能确定的是很快的转移;力不能高飞逐走蓬,一架飞机腾空。”:“很快的转移”和“力不能高飞逐走蓬”的表述比较模糊,“一架飞机腾空”的出现也比较突然,与前文的衔接不够自然。
“更不能确定广场上人头攒动,旗帜飞舞,公共的内心,无数通路目的何在?”:“广场上人头攒动,旗帜飞舞”的描写比较常见,“公共的内心,无数通路目的何在”的思考过于抽象,缺乏具体的内容支撑。
“它们带来的悲伤犹如变幻的气候,一天冷,一天热,催生着变种的病毒。”:“悲伤犹如变幻的气候”的比喻有些牵强,“催生着变种的病毒”的表达也比较突兀。
“某某啊!你还在睡前用回忆测量过去,用晦涩的诗抒情?”:“某某啊”的称呼比较随意,“用回忆测量过去”和“用晦涩的诗抒情”的表述有些矫情。
“放大的影子投射到我窗前的瓷地板上,就像湿漉漉的水渍。风雨夜归人,黑漆的海面,摇晃的榕树,国家的救亡,忠孝仁义信,让我看见额头隆起的老人,宽袍大袖,伫立政治的想象中。”:这几句诗通过描写影子、风雨夜归人、海面、榕树等元素,试图营造一种氛围,但表达不够清晰,意象之间的联系也不够紧密。“国家的救亡,忠孝仁义信”等内容的出现比较突然,与整体语境不太协调。
“他是否愿意这样?如果换成你,肯定不愿意。你已习惯自己关在屋子里,世界不过是一帧帧快速闪现的幻灯,但足够你理解人的终极意义;寺庙、经书、斋戒,不过是风俗画,比不上内心的建筑。”:这几句诗通过对比“他”和“你”的不同,表达了对“你”的生活方式的思考,但表达不够深入,有些观点也比较主观。
“我知道这一道理已经很晚。几十年来,我喜欢乱想:梦中的虎啸狼吠,文字的迷楼,我用它们构建我的雕栏和画栋。让幻象在雨中粘在台阶上。变了,空空的。说明什么都是过程。”:“我知道这一道理已经很晚”的表述有些直白,“梦中的虎啸狼吠,文字的迷楼”的表达比较模糊,“让幻象在雨中粘在台阶上”的描写也不够生动。“说明什么都是过程”的结论有些突兀,缺乏充分的论证。
“就算有坚硬的意识形态支撑身体,也一样。享乐主义、时间只有现在,一次次把我推到床上,拥衾似铁,灵魂与肉体双修。”:“坚硬的意识形态”的表述比较抽象,“享乐主义、时间只有现在”的观点比较片面,“灵魂与肉体双修”的表达也比较模糊。
总体来说,这首诗在表达上存在一些问题,意象杂乱、主题模糊、语言晦涩、情感矛盾、形式松散等,需要进一步的修改和完善。
AI:这段文字主要是对孙文波的《辛卯年海南变体诗》进行了评价。
作者认为每个人都会审视自己,而孙文波的语言具有诗性,不是刻意为之,能够让读者在阅读时感到轻松流畅,如“不过是风俗画,比不上内心的建筑”“梦中的虎啸狼吠,文字的迷楼,我用它们构建我的雕栏和画栋”等诗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作者对“诗歌解读或该归属科学行为非艺术行为”这一观点表示认同,并认为诗人应该避免过度分析化学成分,以免影响鉴赏力和创造力。此外,作者认为孙文波的诗有制造好诗的配方,需要仔细研读,以免错过机缘。整体来说,作者对孙文波的诗给予了高度评价,并提出了一些关于诗歌创作和鉴赏的思考。你对这段文字有什么看法呢?
蝴蝶效应
弯来绕去,我把蝴蝶说成女人,
把女人说成妖精,把妖精说成老虎,
把老虎说成官吏,把官吏说成阎王。
再进一步,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需要问你。不问也行。我也可以
反过来把阎王说成官吏,把官吏说成老虎,
把老虎说成妖精,把妖精说成女人,把女人
说成蝴蝶。天道周而复始,我们不过
是在语言里打转。一个词追踪另一个词。
或者说,没有一个词是它自己。
由此,扩展开去,如果没有战争这个词,
就没有和平这个词,没有独裁这个词,
民主这样的词也就没有必要存在。
如同你说男人这个词,必然有女人一词跟随。
你说好这个词,坏这个词的出现便有了意义。
你说贞洁这个词,必有淫荡与之对应。
这使我有时候说到蜥蜴,其实是在说到苍蝇,
说到苍蝇,其实不过是在说到恶心,
说到恶心,真正的意思是说生活环境。
譬如现在这首诗,虽然是从说蝴蝶一词开始,
但我知道它最终到达的是政治一词。
而当我对政治一词分解,无数另外的词
可能代替它;譬如雾霾、冰雪、山崩,
或者代替它的是熊猫喝茶,乌鸦唱戏。
我们的现实
词不够了。幽晦的身体下面,
你永远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
灵魂,一个很陈旧的词,说明不了
这个冬天发生的事——它是一辆轿车吗?
雪凝结的路上,下一秒会不会打滑,
你无法预料——猜测,你能猜测到什么?
你也不能将之想象成深广的庭院,
或是一种遥远的宗教;圆形廊柱、彩绘玻璃,
以及雕花床榻;古老的风琴正在唱颂中响起
——这太荒唐?一个幽晦的身体
实际上是坚固的堡垒,秘密的王国
有复杂的本能、欲望——对于你它是地狱,
对于别人它是天堂;这是命运的两极
——如果你真要走进去,也许
看到的是思想的牢狱,隐藏着绞刑架、老虎凳
——而迷失会发生吗?这样的疑问,
就是问一万次也不能算多。还可以向更多方向
延展——就像人们总是谈论着星相,
将之说成灵魂的对应体——你能真正了解
高悬在夜空的飘渺光团?其中物质的运动,
能够对应身体经络的运动——进入,
难道不是妄想,不是词的虚假的愿望吗
——应该停止了——啊!幽晦的身体,
词到达不了的地方……,是词的墓地。
昨夜西风……
昨夜西风凋碧树,带来坏消息
——刑拘、失踪——污染我的眼睛
——我想起一夜白头的旧事。
多少人为家国皱起了眉头,仍是无奈
——我只好翻读老书,从春秋到现在,
文字一直左冲右突,想要拯救自身。
但到了今天。它还是一种重罪,
属于夜晚的喃喃自语。让我唯有黯然。
同情吗?没有用——它已经成为可怕陷井。
一不小心,谁都可能跌进去——
让我看到塑造了多少冷漠和无情。
事不关己——真不关己么?隐然的血腥味,
越来越浓——我不能不感到恐怖——
唉呀!望断天涯路,我真的看不到什么了;
影影憧憧,憧憧影影。一幅幅怪异的画卷,
我仔细地凝视,呈现在面前的,
竟是魑魅喧嚣地行驶在街道上——
而我希望的却是风花雪月。譬如啊,
譬如伊人正走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可是,可是,连她亦失去消息。
九月
我说过到了九月,精神的复苏
将会发生。为此我用了一个夏天等待,
把全部精力放在与酷热的对抗上。
事实果真如此。当身体感受到秋风的到来,
有了凉意。我只要坐到桌前,稍加思索,
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能写出一首诗。
每一个句子都似乎自动冒出来,
像脑袋中有语言流水线在平稳、有序地运行。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已经欣然接受。
并告诫自已,对任何事情不能强求;
譬如写不出来时搅尽脑汁也要硬写。
过去我这样做过,但是效果不好。
一首诗的出现必定与我们体内某种物质的变化有关,
而物质的变化又与自然的变化有内在的联系。
这是不是神秘呢?的确非常神秘。
这种神秘就像面对苍穹,不管怎么仰视,
我们也无法参透它的浩淼中到底存在着什么;
哪怕经过长久的凝望,我们以为已了解某个星座,
譬如天蝎星云,最后发现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我已经不再像年轻时碰上写不出来后人变得焦虑。
我已经可以几个月,甚至半年不动笔,
像游手好闲的混混,整日里不想写诗的问题,
只是读读书,或者沉溺于吃喝玩乐。
这个夏天,我参加过多少次聚众宴饮啊。
有几次甚至喝到东方既白。好像自已真醉生梦死。
其实我知道,那不过是在等待新的开始。
就像写这首诗时的过程就是这样;
我从上午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中醒来,
打开窗户,看到被淋湿的树叶发出油亮光泽,
呼吸了几口潮润而带有草木味的空气,
转身回到桌前一口气便写下了这首诗。
冬天的献诗
坐在风中抒情。为冬天能够置身户外在院中写作
——刚才,鹰在头顶盘旋,云的形状犹如飞天;
刚才,所有声音都像来自飘渺——我决定打开自己,
彻底地,像打开一座仓库,把五十多年的命运摊在桌上,
研究自己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游荡,寄居,仿佛
是局外人——狗日的,太复杂了。我感到冷意;
万物开始摇晃,就像竹杆搭的晒衣架在风中不停晃荡,
不成正常的比喻;也像邻居抛弃的小狗想进入院子,
隐藏着什么样的象征,抑或提示。让我知道未来
不可预知。有什么必要了解未来?客死他乡无葬身之地,
有什么关系。重要的,亦或无足轻重。我不追求
松软的床榻,不觊觎精美饮食,只对时间的消逝过敏
(太阳隐去)。这时候,空中飘下细雨。如果
是飘下来一个人。憧憬中的恍惚吗?让我不得不看到
我需要撕碎报纸一样,撕碎关于人的想象。我应该
成为自己的镜像,另一个我的记录者。就像宗教崇拜者
记录神的言辞。我应该走在云之上;应该让自己
成为山上的石头——太遥远和太深沉———而我知道,
这样写下的文字,会令我的世界摇曳,如落雪覆地。
小叙事诗
邻居的四条狗,两大两小,夜晚
在大门外的水泥地卧着,一有动静,
总是最小的那只叫得最凶。可是它
长得确实难看,身上的毛多处掉光,
皮肤泛红。我问过它的女主人,为什么
不给它看病?女主人的回答让我意外,
“看过,就让它这样”。我害怕它会传染
我们养的金毛犬,每次出门遛都不准
金毛犬接近它。不过,从夜晚一有动静
它拼命吼叫来看,这是一只机灵的狗。
的确是这样,好几次它钻过我们的大门隔栏,
跑到院子里躺在墙角,一付惬意神情,
好像那里属于它。在我把它撵走后,
它对我记恨在心,从此见到我就会跳起,
冲向我大吼。让我的心里感觉别扭。
我知道,它并不敢真正扑上来咬我一口,
于是总逗它。我一逗,它吼叫的更起劲。
瞧着它这样,我不禁生出怜悯之心,
觉得它应该受到更好对待。而不是到了夜晚
连窝都没有,只能卧在门外冰冷的水泥地上。
与我们的金毛犬相比它的命运真是不同。
我们的狗一到了晚上必须在有人的房间呆着,
不然的话,整晚上都在门外哼哼叽叽。
仿佛它天生有权力。“这是跟错了主人”。
可能的确是这样。这让我想到狗的
命运其实很诡谲,一旦被命运安排,
除了忠诚,它们便不会有别的表现。
这样一想后,不管这只小狗怎么对我吼叫,
我并不呵叱它。不叫,它能做什么呢?
也许大声吼叫,它在冰冷水泥地上度过的
夜晚才不凄凉。它是用吼叫打发着时间?
世外桃源考
世外桃源——虚构的词,在这里
被频繁使用;马峦山里,一簇花前,
几只游荡的狗身上。我决定拆烂它,
我说:世,世人的世,世界的世,混乱和艰难。
譬如走在街上的人,脸上挂着冷漠、疲惫。
如果你调查,肯定听到很多心酸的故事。
外,外欲的外,外交的外,表明的是与你无关,
说明你没有被诱惑,也说明国家与国家的交往,
不是对抗,就是虚伪。而桃呢?桃花的桃,
桃色的桃,既是一种植物生长的果实,
也隐喻长得娇艳的女人,能够带来你想象的色情。
至于源,源头的源,源委的源。说的是一个意思,
在生活中你来自哪里,哪里就是你的本源;
譬如你出生在陕西,是一个黄皮肤的人。
而在诗歌中,它可能引导你进入一种修辞方式。
所以你看到了?当世外桃源作为一个词被拆开,
意义会带着你走向不同的图景。虽然
你不希望如此事实却如此。世外桃源不过是比喻,
不可能与现实发生联系。当有人说某地是
世外桃源,要么他在欺骗你,要么他欺骗自己。
所以我得劝你,不要再说存在着世外桃源。
它从来不存在;别把自己的想象当作真事。
开始乱了……
开始乱了——先是气候,风来了,
雨跟着来,好像它们是偷窃银行的贼,
风开锁、打洞,雨卷走钱币。剩下我
坐在屋子里发呆。我真是呆呀,但不是呆瓜,
而是被时间雕坏了的石头,没有行动的手脚,
只能望着窗外,思想人和宇宙的秘密。
有人说爆炸、平行波纹,有人说政治与经济。
一大堆幻象来到我的眼前。都是我
无法搞懂的。“不要那么沉重”。这是来自
冥冥中的声音。很吓人。尤其是吓人的灵魂。
所以呀,应该到户外去,看广大的事物。
停在路边的汽车,各种品牌。几条懒狗,
趴在草地上斜眼打量过路人。但是我不愿意。
我喜欢在脑袋里四处游逛,像蓝精灵。
“小小蓝精灵,不会走,只会飞,冷眼看世界”。
说到世界,太复杂了。由碳水化合物组成;
谷物、蔬菜、牲畜。是我需要的物质。不能饿着。
还得喝上一顿,有茅台最惬意,
没有,一瓶习酒也行。喝呀喝,喝得眼冒金星。
喝呀喝,喝得看见一棵树也以为是女人。
喝呀喝,喝得睡在床上也以为在坐船。
这一下,想象跑得真是太远,会不会已到达彼岸?
彼岸,金碧辉煌的彼岸,祥云盘绕的彼岸。
其实,它们是想象的垃圾。还不如想到水漫街道,
淹没米缸,冲走桌椅。不如看到满地的狗毛,
一只苍蝇落在塑料食品罩上,一秒后又飞向茶杯。
锅碗起霉斑。蟑螂都受不了了,肚皮朝天
死翘翘。当然,也可以选择把蚊子作为问题,
思想它嗡嗡的飞行,是袖珍轰炸机,
冲着我不断俯冲;在它眼里,我是哪一片大陆,
哪一个国家?国家啊!到最后,你仍然出现,
我躲都躲不开你。你就像一个石匠,把我
当成了一块石碑,不停地在上面雕琢文字。
洞背诗学笔记之一
金盏花使下山的路显得神秘。
打听不到种植者,只能想像中虚构人。
每次只要路过,我都会打量一番,
就像被猥琐纠缠的市井小人。
但我觉得我不是。我头脑中很多高大上念头。
譬如一墙花带给世界的,可以媲美哲学,
如果由此联想到天上的星云图,
也不是不可以。一墙花是不是天蝎星座?
要是你不喜欢天蝎星座,也可以是牧夫星团。
总之啊!如果静下心仔细打量,
我觉得我会想到很多纯粹事物,
譬如我想到一万只蝴蝶,也想到好几部轻歌剧。
重要的是我还想到了你。只是哪!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是谁。我可以说,你是赫拉,
也可以说,你是女娲,还可以说,你是精卫。
甚至再玄乎一些,我会说一墙金盏花
是所有花。是铁线兰,也是龙吐珠。是熏衣草,
也是紫罗兰。甚至一墙花也可以是
一顿丰盛的晚餐。饱览之下,
让我忘记了正在用饥饿疗法减肥。哦,你看,
你看。因为它,我已经扯到哪里去了。
一墙花,这样说吧:它是花,又不是花。
一墙花,它就是你,或者说你的化身。
洞背诗学笔记之三
山的豁口,大船,星散的灯光,
加上我们头顶的半月,静止凝望,
构成这个七夕——图画、摄影,
酒足饭饱的中年人。但,话题是热烈的,
远古神话,现实绯闻,狗、人民和诗,
还有山下刮来的凉风。多么好!感叹发自内心
——洞中一日,世上千年——仍然走神:
远行、车游。后辈去欧洲生活。战争阴影。
苏维埃后遗症。后极权下的写作。
还有庞德的《七湖》,卿云烂兮,乣缦缦兮。
犹如飘荡的旌幡。那么喜鹊呢?脱落的羽毛,
尖锐的啼叫,为什么变得梦幻般遥远
——说明回归才是真理——也是哪!奉献,付出,
虚空中的电话,最后的等待,它们已滑入历史的
深渊么?或者,是流水——汹涌的波涛。
来自太平洋的力——而眼前的,也许是最好的。
山峦成为剪影;那些矗立的铁塔,神秘如巨人,
把核裂变之热和不可知的恐怖四处传递
——这是工业的力量——必须回来。
我和你们,所有的人,必须跨过很多门槛,
把传奇留在文字——七夕,早已没有银河,
不是命运之渡。七夕,就是一座天台,
我们坐在这天台上,成为记忆的风景。
洞背诗学笔记之七
我不回应。诗歌,是沉默的……
犹如攀附在院墙上的苦瓜藤,黄色的小花
从来不让人产生喧闹的感觉。直到有一天
它们凋落了,仍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这几句是什么意思?无端地出现在电脑上。
不要着急。紧接着,我会谈到下山的路,
赭红色地砖铺就的绿道,我已经
走过很多回。回程是缓慢的上坡。当暮色一下子
降临,汽车道上行驶的车射出的强光照在我身上,
让我有被脱衣的感觉。其余时候,
在黑暗中,我数着脚步,就像数着想象的狐狸。
而这一段仍然没有意思。那么,看下面的文字:
翻过山脊,面朝大海的山坡是墓地,
灰色大理石墓碑在月光下冷白渗人。
站在那里眺望大海,是瓦雷里意义上的永恒眺望;
“离奇的闲散,……死者的住处上我的灵魂掠过……”。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鸽子盘旋。
这里,不是另一片大陆。这里,找不到宗教。
那么这一段又算什么?没有回应。诗歌是沉默的,
在等待读者的到来。就像我等待阳光移到厨房,
照射得窗前的锅铲、汤匙银光闪闪。减肥的人
少吃一顿,不单是手段,也是目的。如果我说,
文字到了这里,我就要收笔了。你会问,
什么意思?我不回应。诗歌,是沉默的……
与某某某聊诗
形式,不是形式主义,决定了
一首诗。先是短句,音节变得急促,
后是分行带来转折。你不同意把“的”字
放在一行的开头?那不管你。你说到意象,
那就搞上几个,譬如园林、盆景;
塔松看得头皮发麻,曲径把人带入歧途。
你要到湖边看假山,没问题;水泥模仿太湖石。
锦鲤,成群在水面上喘息。你要看到意义,
当然也可以,不就是“隐”吗?朱漆门一关,
尘世的喧嚣立即隔绝。如果还不行,
我懂你的意思,无非是太闲适了,
不社会。说到社会,那就加入几个律师一群罪犯。
或者搞几个热点问题:强拆、贪腐、车祸、矿难,
要是还不够,就加入人的功利、虚荣和妄想,
以及小人物与大人物的矛盾、对立。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但这是老套路。你仍然会不满意。那么就新一下:
天空如铜镜,意图飞翔。巴别塔内,通天之梯上
发生打斗;保罗·策兰正滚下台阶。
TS·艾略特不得不抱紧扶手。埃兹拉·庞德干什么?
正在与孔子叫劲。这么一搞,你满意了吧。
不过,这不是掸花子,故意把简单的东西搞复杂?
会一下子把人弄进哈姆雷特的问题陷阱中。
有必要吗?肯定没有必要。所以,
还是回到最初的意图吧。应该让你明白的是:
写不是难事。无非是让词语听从安排。
所谓形式,可以有可以没有。就像这首诗,
几十行,谈论了什么?什么也没有谈论。
鄂尔多斯游补记
成吉思汗陵、镇北台、统万城,
关于一次出游的记忆。历史也是废墟。
在高台上,让人眺望的全是荒凉,
成丛的荆棘,空寂,呼啸的风,孤单汽车。
有马群的狂奔?没有。有羊群的安静?
也没有。只是你。只有你走在细沙路上,
只有你站在天的尽头。让我说遥远。
比天空还远比雁阵还远。你就是某神的化身。
你也是某某花在光罩中反射下的艳丽。
都看不确切。而我能够再现的,是我的文字。
这一行,是一座城。另一行,
是毡房。如果加上一行,是箭簇射向时间。
我知道,不管飞行的速度多么快,
都有落下的一瞬。消失,是命中注定的。
这不是虚无。而是没有图像为证,就没有真相。
但,它们是存在的,在我的血肉中。
只要我还存在,它们就活在我想象的想象里。
如同此刻,一付图画展开在眼前;
那些伫立、观望、凝视,那些弯腰、疾走、坐下,
全部栩栩如生。让我不得不说:远与近,
从来属于相对论。让我犹如站在历史中打量
历史。那些地名构成的不是传说,
而是一个人的国家;绝对的、唯一的国家。
它把一次出游变成永恒。消失的永恒。
婺源游补记
最美,是比美还要美的夸耀?
承认这一点,我要说的是理坑、晓起,
我要说的是溪边小筑和庙边的廊桥。
当然,不是比较是绝对。十月末,天蝎之月,
它的凶猛是我的柔软。它的神秘是我的明白。
因为它允许我抒情,允许我说青山绿水。
圆月之夜,和风细雨之夜,它允许
我面对着平缓如绸的河流,说出我的心思。
那是什么样的心思?是想让时间凝固成
牛奶一样的心思;是想让时间倒退二十年的心思。
这是我的痴心、我的妄想。但是它存在着,
犹如我存在着。以至今日反复回到我的记忆。
我觉得,有些崎岖的山道,我走了还在走,
有些河我过了还在过。有些桥一踏上就没有离开。
我还坐在桥上犹如抱柱的尾生(成不成立?)。
这说明什么?说明山水可以不是山水是人的记忆。
自然的变幻总是诡谲神秘。不同的人看到的同一
其实不同。就像无论我走进一家瓷器店,
还是走近朱子的后裔。它们对于我是新的,
对于其他人却是旧。旧和新,是人生而为人的
辩证法。由此我知道,所谓的倒行逆施。
不过是文字。最美,比美还要美?这可能么?
有我在,它是可能的,没有我当然不可能。
因为,我已经用文字深入到它的内部。
像蜂鸟,用不停的嗡嗡声,不停告示。
凤凰游补记
想象涅槃,从死亡中升起。
这是怎样的想象?臆病还是超现实?
神话的蛊惑力,在地名上已经反映。
一条狭长的谷地,诞生的是张狂;
必须万众来仪。我是“众”么?
当然不是。我是徘徊在吊脚楼下的游魂。
节日的气氛在空气中浓郁。庆典之歌
从高音喇叭中刺入耳朵。喜,盛。
让我看到异相。民族的,果然想要属于世界。
只是不属于我。我在这里,又不在这里。
“一座城市有一个人,两座城市
有一个向度”。我理解柏桦的神秘主义诗句
对人的刺激。我也理解这是我入戏了,
我正在扮演我的角色;一个特别寡淡的人。
不凤无凰,不杜子美,不陈宝箴。
因为,我不用酒来浇胸中块垒。哪怕有块垒。
那么我干什么呢?我一条路走到黑。
我,不到黄河心不死。而这是夸张的形容吗?
肯定不是。是心太大,企图装下别人的世界,
让所有异乡都成为故乡。当然这太难了。
它带来的是镜中花。让我面对着,
抓不住,空欢喜。让我成为血缘论的叛逆。
这太可怕。加深了我对自己的不信任。
我不得不问,我看到的一切是我看到的吗?
难道它们不是假象?它们可能是
我偶然闯进的迷魂阵。我不过是变成了
赶着自己肉体的傩人,在赶赴地狱。
谒八大山人纪念馆随手记
寥寥几笔,一只呆鸟的形象
把他的境界推到极顶。所谓留白,
不过是弄玄虚。小虫儿,请发出
嗡嗡声吧。我要坐在枯树下,聆听琶音。
我是那个心灰意冷的人。看世界,
看得我头痛。但,千万不要把我看作疯癫。
就算我开口骂人,也不要这样。
我是心有万千结。一结是与人格格不入,
另一结是不能报孝父母,还有一结
是不得不考虑死亡后能否找到葬身之地。
你们可能说,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讲,要避谶。
是这样么?那好吧,仍然说说他。
谁知道他突然大笑大哭后千里跋涉的背后隐私,
以及为什么五十多岁后要脱佛弃道,束发娶妻。
太诡谲了。属于无端。属于锦囊绣匣之秘。
使我来到这里,被雨迎候,被风洗礼。
这是不是有什么兆头;但是,什么兆头呢?
在一付画里,我觉得找到了;在另一付画里,
又好像被带到另一个方向。真是复杂
(犹如一块石头上莫名其妙站着缩头秃鹰)!
让我只好流连,刹那间开悟:哦!
我与他有共同的命运,为一事痴迷三道,
最后把自己搞成孤家寡人(是为呆人)。
所有的言辞,都被人看作劳骚太甚。
甲午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雨夜抒怀
雨,寒冷之夜。一个梦把我
带到湖南,另一个梦把我带入色情。
奇怪的梦,我看到男人没有下半身,
血淋淋的奔跑。我见到女人长着
羽毛翅膀,在水面上飞。惊悚,让我在
黑暗中起来回神。听到的是雨声。
滴达的雨声,绵密,就像诗歌语言的韵脚,
勾起我写诗的欲望。但是我不想穿衣起床。
只是坐在床上琢磨句子:雨,冷雨,
泛滥的雨,孤独之雨。一大群白鹭在雨中
沿着河堤缓慢地飞。一个渔民躲在船蓬下,
瞪着困惑的眼睛。但是我心里知道,
这样的诗句,非常没有意思。我必须重新开始:
雨,湖南的雨,正落在湘水、澧水、资水和沅水,
落在洞庭湖和嘉山上。这是广大的雨。
而“广大”一词,可以用来形容雨吗?
难道我不应该说:雨,冷雨,它下在我的身体里。
雨,泛滥的雨,它让我的身体里流淌出汹涌的河,
冲刷精神的大堤,让我看到自己千疮百孔。
当然,我并没有这样琢磨下去。
相反,我把思绪转向雨本身:雨,冬天的雨。
雨,客居的雨。我呆在旧房子布置的新居里,
与众多老家俱和书籍为伴。我知道,
这也是我精神的寄居。呆在这里,我就是
呆在自己的梦中。雨,冷雨,泛滥的雨,
以及修辞的雨,都不过是我梦的脚注。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2/0503/13/49165069_1029548312.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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